05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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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6
崔鶯鶯也不知道咳嗽了多久, 她身子本就不太好，短時間接連兩次落水，已經讓她沒什麽折騰了：“你不要以為我會感謝你, 我根本不用你救。”
裴茗光有些嘴硬，不想把自己真實的想法告訴她：“我就站在你邊上，換做任何一個人, 我都會去救人的。”
崔鶯鶯又咳嗽了一聲, “那多謝裴大人見義勇為, 還請你現在放我下來, 我不需要你抱。”
裴茗光就有些後悔, 得不到她的一句好就算了, 還被這麽當眾被數落，看來,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了。可怎麽辦呢？他低頭, 看著那逐漸蒼白的臉，心就咯噔了一下，和以前那種心痛的感覺都不一樣, 他想要抱著她，陪著她。
同時間, 也開始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。
她似乎總在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，開逃避與他的接觸。
裴茗光看不了她這樣子的。
崔鶯鶯說完了話，察覺她還是被前夫抱著上去，心中郁悶，這人啊，還真是固守己見！
她已經是閉著眼, 不想與他再說一句話。耳邊是熟悉的冬滿和喜鵲的聲音，後來回了住的地方就有幾個大夫圍著她, 真的是聒噪得很。
濕透的衣裳已經被換下來，長發也被慢慢得擦幹，其中中帶著一棵水草，她臉色蒼白，看上去實在有些不太好。
崔鶯鶯覺得自己太累了，她抱著自己的手臂想要睡一下。
但似乎，裴茗光卻並不是這麽覺得，他還挺回味方才的那一吻。他相信，夫人也和他的心情是一樣的。
“大人，還是先開幾副湯藥給夫人喝下，免得寒氣入體。”
一旁的冬滿卻是著急的問，“那腹中的胎兒可有影響？”
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大夫哪裏會把不出崔鶯鶯根本沒有身孕！不過是，仗著首輔大人的威名，才扯謊，說那些話罷了，“這孩子的事，大人自有主張。”
冬滿有些疑慮，又問，“我家大人是厲害，但又不是大夫？”
崔鶯鶯懷孕的事，外頭的人包括喜鵲和冬滿那都是堅信不疑的！
裴茗光倦怠的擡了擡眼皮，只聽見他極為冷淡的說，“安靜些，將夫人吵醒了，可是不好了。”
冬滿這才捂住嘴，應了一聲，跟著大夫出去熬藥去了。
喜鵲臉上的笑卻凝固了，她又琢磨出什麽來了，感情崔鶯鶯肚子裏什麽沒有啊！難怪呢，這和離的事情，她只咬緊了嘴巴不肯松口。
輸到底，是首輔大人和貴妃娘娘牽扯在先，傷了崔鶯鶯的心。
她不願意和裴茗光親近，那是擺在臺面上的事。
隨後她見著這位也有些冷淡了，“大人，您要不也想去沐個浴？夫人，這處奴婢會照應著。畢竟，昨夜裏，夫人窩在小榻上就沒有睡好。”
裴茗光的笑就有些凝固了，“昨夜夫人睡得小榻？”
喜鵲就知道，這事他是不知情的，還以為，喝醉酒被崔鶯鶯照顧了一夜。哪裏能夠呢，崔鶯鶯把大床留給裴茗光，沒趕他出去，就已經是夠客氣的事情了。
“你不回我的話，這麽看著我做什麽？”
裴茗光被看的不自在，他是何曾的聰慧，丫鬟這樣的眼神可不就是出賣了崔鶯鶯的真實想法。尋著這麽點線索，就可以知道她對他到底是怎麽個想法了！
他望著屋子裏頭，t冷笑起來。
喜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，道，“大人，夫人已經夠苦的了，經不起折騰啊！”
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，說再多也是無用的。
“那你好生先照顧著，我等會兒再來。”裴茗光還叫了一次喜鵲的名字，聲音裏透著幾分嚴厲。
崔鶯鶯迷迷糊糊的睡著，根本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些什麽事情。她摸了摸脖頸兒，可能是落水的時候，扭到了，有些僵，等入睡這會兒也覺得不太舒服。
她就把手枕在臉下面，這才稍微緩解些，繼續小睡起來。
裴茗光是沐浴之後，又獨自冷靜的坐了大半個時辰，他確定自己不會因為一些情緒而讓崔鶯鶯不舒服，才踏進了她的房間。崔鶯鶯要和他和離，那就是說這些之後會分的更清楚。
床只能一個人睡，她的。
如果他也留在這裏，那她就會不太高興。這點，那個丫鬟已經對他說的很清楚了。
他不想讓她不高興。
裴茗光開始慢慢的正視目前處境，和離……以及，夫人對他很冷淡這件事。
崔鶯鶯正睡著，可能太累了，都沒睜開眼含糊的說，“喜鵲，我想一個人睡一會兒……你出去。”
裴茗光他還心裏松一口氣，幸好，這女人嘴裏沒有喊出別的男人的名字。
他現在已經非常確定，自己無比的在意她。
他不會想要聽到那樣的事情發生，他會吃醋到發瘋？
裴茗光頓了一下，先前的冷靜獨處還是一些好處的，至少已經讓他弄明白了，已經不能再用敷衍的態度，在面對崔鶯鶯了。
不然，很快，他將會失去她的。
裴茗光想到此處，他擡起手腕，在自己的肌膚上聞了聞，重重的吸了一口氣，沒有她不喜歡的異味。而後，才輕輕的落在了崔鶯鶯瘦弱的背脊，他的聲音有些發悶，“哪裏不舒服麽？你的眉頭怎麽皺著？”
對方睡著了。
不然，裴茗光不會有機會接近她，沈默的陪著她。
如他先前所想，從京都離開後，崔鶯鶯顯然過得並不好。她借著江潤的手段幫她離開，過了幾天底層人的生活，後來，遇到了慕沛，住的稍微好一些。
裴茗光其實還覺得自己對她有所了解，她對吃穿住行都很挑剔，慕沛滿足不了她。
這個慕家不受待見的庶出，這些年，做了不少臟活累活，卻不曾得到過該有的褒獎，過得日子只是能糊口罷了。可她似乎對這樣的慕沛，產生了一種憐憫的同情。
崔鶯鶯她到底內心還是住著個小孩子，對這世界只有好人與壞人，兩種區別能力，她甚至開始不計前嫌的和慕沛做起了朋友。
裴茗光是有懷疑過她這麽做的初衷，是不是想惹怒他，從而達到她想要慕沛來對付他的目的。但以她那個腦袋似乎還想不到這麽覆雜的層面上，也只要慕沛自以為是的，以為可以用這幾天與崔鶯鶯的相處，來威脅他。
在他身上撈好處，可比在崔鶯鶯身上得到些什麽，簡單的多。
裴茗光確實也這麽做了。
他給慕沛一個比以前待遇更好的官職，讓他從崔鶯鶯眼前消失，這對他來說，做的滴水不漏。
她睡得渾身不在，轉轉反側，最後睜開了眼，看著他，“我好像落枕了。”
裴茗光的眼睛盯著她，語氣平靜的，問，“需要我幫你麽？”
“似乎看上去，只有這樣子了。”崔鶯鶯懶得起來，對他忽然友好的態度並不覺得意外，畢竟，害她落水的那個人，就是他，“在脖子這塊，你可以幫我揉一揉？”
“我沒為人做過這樣的事，不太清楚力道，如果捏痛了，你可以提醒我。”
說罷，他就很自然的將手貼上了肌膚。
崔鶯鶯嗯了一聲，她原本也沒想著要他像是能手一樣，對她的肩頸藥到病除，但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，她自己似乎更不能肉揉到酸痛的穴位。
她沒報太大的希望，悻悻的躺著，人發懶不想動彈，“嗯，好。”
這時候，裴茗光冷冽的聲音，從頭頂響起來，“我以為，你要與我和離，今後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。”
“你裴茗光的身份擺在那裏，只要我還活在世上，就避免不了兩人會打交道。”這是，她最近到海鹽才慢慢思考的問題，“如果我們不是夫妻，而是另一種關系，你就沒有想過這樣會比較好？”
若是換做以前，裴茗光當然不會允許這種狀況發生。
就像是現在，他掌心碰到她肌膚，無法想象會有那個男人還能像他這樣，為她揉捏肩膀。
入目的是白色，呼吸到的是崔鶯鶯身上的香氣。這女人真的太脆弱了，他手下力道太不敢太用力，只能指尖稍稍捏著，緩解她肌肉的酸痛。
裴茗光他似乎比起想那些不著邊際的，更在意她會不會不太舒服？
因為他開始慢慢在乎她這個人了麽？崔鶯鶯孤身前來海鹽，便是為了躲他，避他，裴茗光先前惱怒，總覺得她性情不定，翻臉比翻書還要快。
在乎，這個詞聽起來就有夠虛幻縹緲的，充滿了不確定性。
本還想與崔鶯鶯好好聊一聊，可現在，是什麽話都不想說，那雙深色的眸子裏寫滿了痛楚。
他是懊悔的。
冷落了她，疏忽了她，這便都是因果報應，等他想再補償她一番，已經都晚了。
他們之間還能別的另一種關系麽？
如果，他們先分開一段時間，互相再冷靜一下，能讓崔鶯鶯她停止再傷害自己的話。
裴茗光他揉開穴位的力道加重了些，語氣恢覆冰冷，沒有意思想和她繼續協商下去，他是真的再怕她再跑傷害了自個兒，道“你有應該聽到陛下有意將皇位給信王殿下，只是，不巧，昭儀娘娘懷了身孕。宮裏頭，這些年嬪妃紛紛流產，你覺得會不會也發生在昭儀娘娘身上。”
她慢慢的回看過去，神色淡淡的看著他，“卻不用幫貴妃娘娘遮掩，這些年，她做的傷天害理的事還少了？”
“我以前不和你提這些，是想著你膽子小，聽不得打打殺殺。”裴茗光無奈道，“但倘若你與我之間，心結在景仁宮，便也沒什麽好藏著。”
崔鶯鶯的嘴角扯一絲冷笑，“裴茗光，你別把我當個傻子，你也用不著說這些好聽話哄我。”
她是不信他的。
裴茗光倒是面上沒什麽尷尬，起身就要往外頭的門走，似乎早已經預料到和她是談不攏，故作深沈，回頭看她一眼，“我出了這個門，你可別後悔。”
“等等！”
那男人，不理會她，繼續往前走。
“我讓你等等！”崔鶯鶯倉皇的下了床，追出去。她的心都快從嗓子眼飛出來了，她並不是頭一回主動去追這個男人，他有一身好皮相，身姿端正，在他面前她總顯得不那麽淑女。
可如今，無關這些，她是為了別人，攔下他。
裴茗光垂著眼，冷冽駭人，出聲問道，“你現在用什麽身份，將我攔下？昭儀娘娘的好姐姐，尚書府的崔娘子，還是與我和離的夫人？”
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，那雙手隨時都會握上她的脖子，讓她呼吸不過來，“我……”
沒有什麽事，是他做不到的。
可是，和離這事對她也萬分重要！她開了口的，下了決心的。
“崔鶯鶯，你我已成為一對怨偶。”男人的聲音更冷。
“是，你說的沒錯。”
“你應當也知道我的親為人，不太會給人第二次機會，但到底夫妻去一場，你與旁人不同。”裴茗光他身子往前，拖著讓她靠近他，眼睛黑白分明，“夫人，你要不要為了那個孩子，隨我回京都？”
他像是在威脅她，這些話不難聽出來。
“我們之間的事小，可以往後放一放，是不是？”
可那麽平靜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，著實還是讓崔鶯鶯皺了下眉，“是這樣沒錯，但你從未尊重過我，我一時間分不清，你是不是在恐嚇於我。”
前夫他，這個人是很有手段的人，他做好的決定，一般就沒有什麽人能夠改變。他既然已經對著她開口崔玉珞的事，就是捏準了她心裏的愧疚感，至少，如果沒有她的幹預，崔玉珞不會進宮。
裴茗光很冷靜，即使已經看穿她內心的不安，還在等待著她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“我知道你你現在討厭我，很想與我撇任何的關系。”他手落在半空之中，眼睛裏有她，平靜的說著，“我可以保證，沒有你允許，我不會再碰你。”
她簡直就像是就被t捏住了七寸。
游戲結束了是麽？
首輔大人，他已經不耐煩繼續陪著她玩兒了。他的目光就像是那冰冷的江水，在她毫無招架的餘地，就又冷又黏的戳到了她的心口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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崔鶯鶯又咳嗽了一聲, “那多謝裴大人見義勇為, 還請你現在放我下來, 我不需要你抱。”
裴茗光就有些後悔, 得不到她的一句好就算了, 還被這麽當眾被數落，看來, 她是真的一點都不在乎他了。可怎麽辦呢？他低頭, 看著那逐漸蒼白的臉，心就咯噔了一下，和以前那種心痛的感覺都不一樣, 他想要抱著她，陪著她。
同時間, 也開始意識到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。
她似乎總在做一些傷害自己的事情，開逃避與他的接觸。
裴茗光看不了她這樣子的。
崔鶯鶯說完了話，察覺她還是被前夫抱著上去，心中郁悶，這人啊，還真是固守己見！
她已經是閉著眼, 不想與他再說一句話。耳邊是熟悉的冬滿和喜鵲的聲音，後來回了住的地方就有幾個大夫圍著她, 真的是聒噪得很。
濕透的衣裳已經被換下來，長發也被慢慢得擦幹，其中中帶著一棵水草，她臉色蒼白，看上去實在有些不太好。
崔鶯鶯覺得自己太累了，她抱著自己的手臂想要睡一下。
但似乎，裴茗光卻並不是這麽覺得，他還挺回味方才的那一吻。他相信，夫人也和他的心情是一樣的。
“大人，還是先開幾副湯藥給夫人喝下，免得寒氣入體。”
一旁的冬滿卻是著急的問，“那腹中的胎兒可有影響？”
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，大夫哪裏會把不出崔鶯鶯根本沒有身孕！不過是，仗著首輔大人的威名，才扯謊，說那些話罷了，“這孩子的事，大人自有主張。”
冬滿有些疑慮，又問，“我家大人是厲害，但又不是大夫？”
崔鶯鶯懷孕的事，外頭的人包括喜鵲和冬滿那都是堅信不疑的！
裴茗光倦怠的擡了擡眼皮，只聽見他極為冷淡的說，“安靜些，將夫人吵醒了，可是不好了。”
冬滿這才捂住嘴，應了一聲，跟著大夫出去熬藥去了。
喜鵲臉上的笑卻凝固了，她又琢磨出什麽來了，感情崔鶯鶯肚子裏什麽沒有啊！難怪呢，這和離的事情，她只咬緊了嘴巴不肯松口。
輸到底，是首輔大人和貴妃娘娘牽扯在先，傷了崔鶯鶯的心。
她不願意和裴茗光親近，那是擺在臺面上的事。
隨後她見著這位也有些冷淡了，“大人，您要不也想去沐個浴？夫人，這處奴婢會照應著。畢竟，昨夜裏，夫人窩在小榻上就沒有睡好。”
裴茗光的笑就有些凝固了，“昨夜夫人睡得小榻？”
喜鵲就知道，這事他是不知情的，還以為，喝醉酒被崔鶯鶯照顧了一夜。哪裏能夠呢，崔鶯鶯把大床留給裴茗光，沒趕他出去，就已經是夠客氣的事情了。
“你不回我的話，這麽看著我做什麽？”
裴茗光被看的不自在，他是何曾的聰慧，丫鬟這樣的眼神可不就是出賣了崔鶯鶯的真實想法。尋著這麽點線索，就可以知道她對他到底是怎麽個想法了！
他望著屋子裏頭，t冷笑起來。
喜鵲撲通一聲跪在地上，道，“大人，夫人已經夠苦的了，經不起折騰啊！”
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，說再多也是無用的。
“那你好生先照顧著，我等會兒再來。”裴茗光還叫了一次喜鵲的名字，聲音裏透著幾分嚴厲。
崔鶯鶯迷迷糊糊的睡著，根本不知道外頭發生了些什麽事情。她摸了摸脖頸兒，可能是落水的時候，扭到了，有些僵，等入睡這會兒也覺得不太舒服。
她就把手枕在臉下面，這才稍微緩解些，繼續小睡起來。
裴茗光是沐浴之後，又獨自冷靜的坐了大半個時辰，他確定自己不會因為一些情緒而讓崔鶯鶯不舒服，才踏進了她的房間。崔鶯鶯要和他和離，那就是說這些之後會分的更清楚。
床只能一個人睡，她的。
如果他也留在這裏，那她就會不太高興。這點，那個丫鬟已經對他說的很清楚了。
他不想讓她不高興。
裴茗光開始慢慢的正視目前處境，和離……以及，夫人對他很冷淡這件事。
崔鶯鶯正睡著，可能太累了，都沒睜開眼含糊的說，“喜鵲，我想一個人睡一會兒……你出去。”
裴茗光他還心裏松一口氣，幸好，這女人嘴裏沒有喊出別的男人的名字。
他現在已經非常確定，自己無比的在意她。
他不會想要聽到那樣的事情發生，他會吃醋到發瘋？
裴茗光頓了一下，先前的冷靜獨處還是一些好處的，至少已經讓他弄明白了，已經不能再用敷衍的態度，在面對崔鶯鶯了。
不然，很快，他將會失去她的。
裴茗光想到此處，他擡起手腕，在自己的肌膚上聞了聞，重重的吸了一口氣，沒有她不喜歡的異味。而後，才輕輕的落在了崔鶯鶯瘦弱的背脊，他的聲音有些發悶，“哪裏不舒服麽？你的眉頭怎麽皺著？”
對方睡著了。
不然，裴茗光不會有機會接近她，沈默的陪著她。
如他先前所想，從京都離開後，崔鶯鶯顯然過得並不好。她借著江潤的手段幫她離開，過了幾天底層人的生活，後來，遇到了慕沛，住的稍微好一些。
裴茗光其實還覺得自己對她有所了解，她對吃穿住行都很挑剔，慕沛滿足不了她。
這個慕家不受待見的庶出，這些年，做了不少臟活累活，卻不曾得到過該有的褒獎，過得日子只是能糊口罷了。可她似乎對這樣的慕沛，產生了一種憐憫的同情。
崔鶯鶯她到底內心還是住著個小孩子，對這世界只有好人與壞人，兩種區別能力，她甚至開始不計前嫌的和慕沛做起了朋友。
裴茗光是有懷疑過她這麽做的初衷，是不是想惹怒他，從而達到她想要慕沛來對付他的目的。但以她那個腦袋似乎還想不到這麽覆雜的層面上，也只要慕沛自以為是的，以為可以用這幾天與崔鶯鶯的相處，來威脅他。
在他身上撈好處，可比在崔鶯鶯身上得到些什麽，簡單的多。
裴茗光確實也這麽做了。
他給慕沛一個比以前待遇更好的官職，讓他從崔鶯鶯眼前消失，這對他來說，做的滴水不漏。
她睡得渾身不在，轉轉反側，最後睜開了眼，看著他，“我好像落枕了。”
裴茗光的眼睛盯著她，語氣平靜的，問，“需要我幫你麽？”
“似乎看上去，只有這樣子了。”崔鶯鶯懶得起來，對他忽然友好的態度並不覺得意外，畢竟，害她落水的那個人，就是他，“在脖子這塊，你可以幫我揉一揉？”
“我沒為人做過這樣的事，不太清楚力道，如果捏痛了，你可以提醒我。”
說罷，他就很自然的將手貼上了肌膚。
崔鶯鶯嗯了一聲，她原本也沒想著要他像是能手一樣，對她的肩頸藥到病除，但室內只有他們兩個人，她自己似乎更不能肉揉到酸痛的穴位。
她沒報太大的希望，悻悻的躺著，人發懶不想動彈，“嗯，好。”
這時候，裴茗光冷冽的聲音，從頭頂響起來，“我以為，你要與我和離，今後就是老死不相往來的地步。”
“你裴茗光的身份擺在那裏，只要我還活在世上，就避免不了兩人會打交道。”這是，她最近到海鹽才慢慢思考的問題，“如果我們不是夫妻，而是另一種關系，你就沒有想過這樣會比較好？”
若是換做以前，裴茗光當然不會允許這種狀況發生。
就像是現在，他掌心碰到她肌膚，無法想象會有那個男人還能像他這樣，為她揉捏肩膀。
入目的是白色，呼吸到的是崔鶯鶯身上的香氣。這女人真的太脆弱了，他手下力道太不敢太用力，只能指尖稍稍捏著，緩解她肌肉的酸痛。
裴茗光他似乎比起想那些不著邊際的，更在意她會不會不太舒服？
因為他開始慢慢在乎她這個人了麽？崔鶯鶯孤身前來海鹽，便是為了躲他，避他，裴茗光先前惱怒，總覺得她性情不定，翻臉比翻書還要快。
在乎，這個詞聽起來就有夠虛幻縹緲的，充滿了不確定性。
本還想與崔鶯鶯好好聊一聊，可現在，是什麽話都不想說，那雙深色的眸子裏寫滿了痛楚。
他是懊悔的。
冷落了她，疏忽了她，這便都是因果報應，等他想再補償她一番，已經都晚了。
他們之間還能別的另一種關系麽？
如果，他們先分開一段時間，互相再冷靜一下，能讓崔鶯鶯她停止再傷害自己的話。
裴茗光他揉開穴位的力道加重了些，語氣恢覆冰冷，沒有意思想和她繼續協商下去，他是真的再怕她再跑傷害了自個兒，道“你有應該聽到陛下有意將皇位給信王殿下，只是，不巧，昭儀娘娘懷了身孕。宮裏頭，這些年嬪妃紛紛流產，你覺得會不會也發生在昭儀娘娘身上。”
她慢慢的回看過去，神色淡淡的看著他，“卻不用幫貴妃娘娘遮掩，這些年，她做的傷天害理的事還少了？”
“我以前不和你提這些，是想著你膽子小，聽不得打打殺殺。”裴茗光無奈道，“但倘若你與我之間，心結在景仁宮，便也沒什麽好藏著。”
崔鶯鶯的嘴角扯一絲冷笑，“裴茗光，你別把我當個傻子，你也用不著說這些好聽話哄我。”
她是不信他的。
裴茗光倒是面上沒什麽尷尬，起身就要往外頭的門走，似乎早已經預料到和她是談不攏，故作深沈，回頭看她一眼，“我出了這個門，你可別後悔。”
“等等！”
那男人，不理會她，繼續往前走。
“我讓你等等！”崔鶯鶯倉皇的下了床，追出去。她的心都快從嗓子眼飛出來了，她並不是頭一回主動去追這個男人，他有一身好皮相，身姿端正，在他面前她總顯得不那麽淑女。
可如今，無關這些，她是為了別人，攔下他。
裴茗光垂著眼，冷冽駭人，出聲問道，“你現在用什麽身份，將我攔下？昭儀娘娘的好姐姐，尚書府的崔娘子，還是與我和離的夫人？”
她下意識的吞咽了一下口水，那雙手隨時都會握上她的脖子，讓她呼吸不過來，“我……”
沒有什麽事，是他做不到的。
可是，和離這事對她也萬分重要！她開了口的，下了決心的。
“崔鶯鶯，你我已成為一對怨偶。”男人的聲音更冷。
“是，你說的沒錯。”
“你應當也知道我的親為人，不太會給人第二次機會，但到底夫妻去一場，你與旁人不同。”裴茗光他身子往前，拖著讓她靠近他，眼睛黑白分明，“夫人，你要不要為了那個孩子，隨我回京都？”
他像是在威脅她，這些話不難聽出來。
“我們之間的事小，可以往後放一放，是不是？”
可那麽平靜像是在征詢她的意見，著實還是讓崔鶯鶯皺了下眉，“是這樣沒錯，但你從未尊重過我，我一時間分不清，你是不是在恐嚇於我。”
前夫他，這個人是很有手段的人，他做好的決定，一般就沒有什麽人能夠改變。他既然已經對著她開口崔玉珞的事，就是捏準了她心裏的愧疚感，至少，如果沒有她的幹預，崔玉珞不會進宮。
裴茗光很冷靜，即使已經看穿她內心的不安，還在等待著她給出一個明確的答案。
“我知道你你現在討厭我，很想與我撇任何的關系。”他手落在半空之中，眼睛裏有她，平靜的說著，“我可以保證，沒有你允許，我不會再碰你。”
她簡直就像是就被t捏住了七寸。
游戲結束了是麽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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